中国纺织业的环境污染问题再度被揭露,各方将如何采取行动?

2012-10-08 作者: 葛琳

今天,公众环境研究中心(IPE),发布了关于中国纺织业污染问题的第二份系列报告。作为一个中国本土环境领域的领军公益组织,IPE再度曝光了中国纺织业染整过程产生的严重水污染问题。该报告记录了时尚产业的重大环境污染事件,并列出了那些与污染工厂合作的49个服装品牌 – 其中还包括了Armani和Zara等知名品牌。白雪公主、灰姑娘、小美人鱼和茉莉公主若看到迪斯尼公司也身陷污染问题,也会痛心不已吧。然而,迪斯尼公司却对要求其改进的呼声视而不见,也许需要狮子王的勇气来拯救它吧。

IPE的报告揭示,服装业的工业污染排放已造成严重环境问题,但改进的步伐却异常迟缓,超标违规排放比比皆是。缺乏环境改善和治理的动力是该行业的通病,而原因也显而易见:环境违法行为的违法成本太低。在这不容乐观的情况下,该报告警示世人,为纺织业清污任重道远。报告的发布还抓住了一个难得的时机,那就是本周正在香港召开的可持续服装联盟大会,这确实是世界服装业认真反思、统一协调并采取行动的时候了。

世界各地的人们打开衣橱,可能会发现:竟有超过一半的衣物都是中国制造。事实上,当你心爱的服装品牌在过去十年期间将生产向海外外包的同时,他们也将污染带到了其他国家 – 这其实损害的是整个世界的利益。

所有的服装零售商和品牌商都很清楚纺织物染色过程对环境造成的破坏:纺织业是耗能和用水量最大的产业之一。并且,根据中国环境统计年鉴的显示,中国纺织业污染问题,长期以来并没有得到改善。(报告第六页总结了中国环境统计年鉴2006-2010年的数据)。虽然政府制定的“十一五”规划使问题有所改善,但随着服装业总产量的逐年增长,污染问题仍持续升温,所取得的成效也相形见绌。

服装企业同样清楚,中国政府对于环境污染问题的监管和执行力度还远远不够。有数据显示,中国有超过50,000间纺织厂(这相当于美国每个州就有大约1000间纺织厂),但中国环保部的工作人员仅仅和自然资源保护协会(NRDC)的员工数量相当(中国环保部有大约450名工作人员;而美国国家环境保护局有大约17,000名员工)。这个简单的数字对比已显示了中国环境污染的监管难度之大。

在过去近20年中,纺织业的海外劳工问题已不断受到各方猛烈抨击。在90年代,纺织业陷入了“血汗工厂”的舆论压力,而今天,许多学术机构仍质疑发展中国家纺织工人的基本人权和生产安全没有得到保障。(例如,美国学生抵制血汗工厂行动)。这么多年过去了,服装业多少也应该从中得到教训了吧?他们又何至于不断在周边居民健康和环境问题上重蹈覆辙呢?

你也许会就此认为,如今的服装零售商和品牌肯定早已有所改进,对纺织厂周边公众健康和环境安全有基本的保护措施。然而,IPE早前发布的第一份报告和这次的最新报告显示,即便是在那些每年发布企业社会责任报告、对环境问题关注较多的企业,这些改进也没有理所当然地发生。

这迫使我们追问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服装企业对环境问题的长期忽视呢?这些跨国公司是没有察觉到污染问题的实际情况吗?还是他们抱有一线希望,侥幸期望他们的合作工厂是一个例外?难道他们没有意识到合作的工厂对成千上万居民的饮用水造成污染,最终将破坏其品牌的名誉吗?

答案是:以上原因皆有。NRDC负责任采购计划(RSI)在中国开展工作的5年中,在与跨国服装企业在华合作的过程中,我们发现有太多的企业缺乏针对海外供应链涉及污染问题的管理方案。很多企业刚刚才开始了解他们的纺织物在何处生产。之前他们仅与供应链末端的服装剪裁和成衣环节的供应商有接触,这些环节涉及的污染问题相对其他生产环节少之又少。还有很多服装企业对海外外包生产的混乱现状已习以为常,对于处理这些问题缺乏紧迫感,就好比你在喧闹的屋子呆久了,耳朵也适应了噪音一样。

所幸的是,IPE第二份报告的发布,再次揭开了中国纺织业环境污染问题,使人们无法再对其视而不见,充耳不闻了。

所以,接下来就是一个重要的契机:可持续服装联盟,一个成员有超过60个知名服装零售商和品牌的联盟(还有包括NRDC在内的少数公益组织)将在香港召开会议。届时,IPE报告中列出的一些身陷污染问题的公司也将参加会议。联盟的使命正是促进纺织服装业可持续发展! 然而到目前为止,他们还在忙于“可持续进程”漫漫长征中的其他方面,并没有将解决纺织厂的严重污染、纠正环境违法行为这一当务之急列为首要问题(典型的耳朵适应噪音的例子)。  我们将努力推动他们专注于关键问题,尽快做出改变。希望你最喜爱的那些品牌也能参与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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